被遺忘的悲傷 64

最近，聽一位朋友談起他兒子，以兒子能成為縣長秘書，常常跟縣長在外參加各種活動而感覺自豪。他說，兒子的長像，五官端莊，一米七幾的個頭，論學歷是大專文化，能說會道，能寫能算，本事不錯。除這些而外，還很能喝酒。我認為，他兒子當縣長秘書，說是長像可以，還說得過去，因為縣長秘書，經常與人交往，不能太醜。太醜，就丟了縣上的臉。至於文化、學歷、本事，都應該說是當秘書的具體條件，都十分說得過去。然而，這喝酒，對當秘書有什麼關係？我不理解。於是，我問他說：「你剛才所說，我不清楚，這喝酒怎麼與當秘書有關係呢？」他說：「這個你不知道嗎？縣長外出，自然有人宴請，喝這個的酒，不喝那個的酒，別人就會多心，這就需要隨行人員代喝。沒有酒量，行嗎？」

今古傳奇，有一篇小說，說的是某工廠的女財務員，為討回廠中債務，就大擺宴席，請來欠款之人。人家要她連喝十八杯酒，就還欠款，她就喝了十八杯酒，而因酒精中毒而住了醫院。但她的行動，感動欠債的人，這樣，她就為討回工廠的三角債立了大功。我很懷疑此小說的現實性，前段時間，四處都是三角債，是否請人喝酒，就可收回債務？

後來我聽許多人說起，關於酒的事，我就有些相信此小說的一些現實性。某某有斤半酒的酒量，他對我說，一次他遇見一個總經理，同他一起喝過酒。那總經理對他說：「不說別的，就憑你的酒量，就可以擔任一個經理職務」。這就證明能否喝酒，十分重要。

一次，我校軍訓班，招待武裝部的人吃飯。其科長、政委都在場，縣委常委，宣傳部部長也在場。開始大家還顯得彬彬有禮，但是，在大家相互鼓噪的敬酒聲中，聽到的，就是誰最能喝，誰該喝多少的聲音。平時道貌岸然的話語，蕩然無存。這時，這些口口聲聲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公僕，卻變成十足的酒徒。說話內容總是酒。他們大吹某某的戰績，某次的戰績。某科長十分敬佩的卻是縣委書記。他說某書記一斤多酒根本醉不倒，宣傳部長趕忙附和。他說：「四處都要敬你的酒的情況下，你就得有點酒量，沒有酒量，當場醉倒豈不笑話？」聽了他們的話，我進一步知道這酒的作用。

當官的人，必須成為酒席桌上的英雄，否則，就會貽誤工作。因此，每個當官的，必須練練自己的酒量。我校校長，只是一個小頭目，酒量也很驚人。每次喝斤半酒，根本不在話下。他總是不管什麼地方有酒席，就不請自去，「不吃白不吃嘛。」

在這酒的國度裡，想當官，都要練酒量。我校王某，被鄉上請去吃飯，為充英雄，竟然醉來睡兩天。某副鄉長，來我校聯繫工作，談的卻不是工作，而是談的他如何灌醉王某的經過。王某在場自然不服，於是兩人決定，在鄉上下次吃酒時，再次較量一番。

戰爭年代，有許多衝鋒陷陣的英雄，現在卻有無數酒席桌上的勇士。有人認定，酒席桌上戰敗，似乎一切工作都會停止。然而，若這些英雄們，只自己掏錢喝酒，就不會那麼瀟灑。我校校長參加到白吃白不吃的行列，就很少掏錢喝酒。據報載，中國公款吃喝，超過千億，是建設一個三峽電站的錢啊！所以有人說，外國有個加拿大，中國有個大家拿。